6.30 虫疾

在深圳的第一劫,是有关[虫子]的。上周脚腕上生了小小的肿包,久而不愈,反而悄悄越生越多。都是米粒大小的小肿包,头上有一点白白的脓液。算不上非常不适,只时不时会有些刺痒。前天吃饭的时候跟同事聊,他说可能是湿疹。我觉得有理,毕竟此地非常湿热,水土不服的概率很大。当天回去就自己擦了湿疹药膏,还自顾自的涂了在西安很常用的泰国青草药膏。

噩梦,从这里开始。我的“湿疹”并不如我预想的那样纾解,反而像炸裂的烟花般扩散而去。只一个多小时,我的双脚、脚腕、小腿部分皮肤,就都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色肿块。过敏,剧痒剧痛,狂风骤雨般的剧烈痒痛随之而来,像万根烧红的针扎在双脚一般。不敢去挠,但又实在瘙痒难耐。只能时不时用手去轻轻摩擦,然而根本无济于事,只会使痛苦的下一波浪尖更剧烈。3点已过,睡觉根本不可能。我在比我宽不了多少的逼仄小床上扭作一团,双脚不再是我的器官,而是折磨我的刑具。我索性起身开了灯,想看点什么转移注意力,依旧无济于事。

我呆呆地盯着我布满鲜红的肿包的双脚,像看着医学病理书上一张恶心可怖的病理图片一样。痛苦和困倦,两种相反但同样强烈的冲动反复折磨着我的神经,大脑一片空白,我迷迷糊糊的想:要是把这该死的玩意儿锯掉,大概就解脱了吧。熬到凌晨5点,我跟头发微信:抱歉今天去不了公司,我得去趟医院。我没有想到这么快,我就将前往深圳除出租屋和公司外的第三个地方——医院。

我不知道该去哪家,这个点也无从问起。在高德地图输入关键字:“医院”,一家一家搜微信公众号,线上挂号。已满;已满;已满;最早可预约:下周二……

天之将明。孤独、无助的恐惧感呼啸而来。我来此地快两周了,此前似乎都没有特别注意到我的孑然一人。一旦碰到事情,无论精神上还是物质上,都只能靠我自己一人。而我,似乎也没有我自认的那样善于应付独居生活,尤其是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。还好幸运的挂到了号,深圳大学总医院。虽然有些远,坐车过去30多块钱,但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。一夜未眠,我在候诊区几次昏睡过去。分不清叫醒我的是医院的广播,还是脚上钻心的痒痛。

诊断结果——虫咬皮炎,并发过敏。

我的腾讯实习生涯——深圳日记

真没想到,好毒的虫。医生开了四天的口服药和药膏,我在楼下交钱取了药。攥在手里,像攥住一线生机。回去路上突然下起大暴雨。深圳的雨就是这样轻浮,经常不由分说就下上一场。而且野蛮、胡搅蛮缠,像春运火车上硬座上,身边汗津津的,嘴里还呼着口臭的中年肥胖男人——我曾经反复说我最喜欢雨,可能是因为只熟悉长安之秋的袅袅烟雨——肃穆、清朗。像茶烟,像君子的长袍。司机只能把我送到村口,我在立交桥洞里站了一会,想等雨小些。但湿热如血的雨水浸透了袜子,紧贴在我的肿块上,痒痛登时加剧好几倍。我只能咬咬牙冒雨跑回去,长痛不如短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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