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家的那段日子里,我很享受做饭、做甜品(好像只包括各种蛋挞)、调鸡尾酒(攒零用钱买了一整套质量尚可的酒具)。作为一个男生的爱好似乎有些奇怪,但对我来说,烹饪是寻常生活最具仪式感的事之一。柴米油盐,咸甜相宜。如果说味觉某种程度上,比听觉视觉要来得深刻,那做饭未尝不是比肩肖邦莫奈的艺术创作——既有百年老店的大师手笔,也有家常菜的民间艺术。
居家时的烹饪、调酒日常
有时候爸妈回家晚,用剩饭给他们炒碗米饭。切些香肠腊肉青豆之类的炒进去,他们吃的香,我心里也很安心;来深之前朋友在家里聚会,忙了整整一晚做出来8个菜。虽然累,但成就感非凡。有时候我也常常幻想:未来的某个夜晚,提前回家给爱人做一道精致的料理,佐以红酒音乐,坐在沙发上等她回家,看她会不会惊喜吻我。没人不怀念家常菜,那里面有某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。我想创造这种力量。可能我向往的生活,至少是能够认认真真对待一日三餐的生活吧。至少眼下不具备这样的条件,连熟食也最好别买——怕小屋因为食物残渣再生虫害。
最后买了三样东西回去:
味道朴素的咖啡饼干。杨梅汁,夏首的。经常买的牌子,打完折很便宜。我很喜欢杨梅微甜清新的味道。咖啡饼干,也是之前经常回购的。味道一反市面上越来越繁复的口味,相当淡雅朴素,只些许的咖啡苦和麦香而已,像不施红妆的农家姑娘。配牛奶、茶和咖啡都相宜。百利甜,我的老相识。1:1混入旺仔牛奶或咖啡,甜蜜迷醉。虽说平日第二天要工作,不好饮酒。不过休息日偷闲应该不为过。一杯可换微醺数小时,和一夜安眠——没有冰块,是唯一的憾事。
今天是7月16日。我来深圳,已经满一整月了。
7.20 天下寒士
“喂!”
回头看到那两个陌生女孩的时候,我错愕万分。今天下班回去,进地铁站的时候还是晴天,出站就飘起了雨。我并不惊奇,毕竟已经见识过深圳雨的无常。只是又忘记随身带伞。好在雨不大,拉起兜帽快步走回去便是,刚好也该洗衣服洗澡。碰到那两个女孩的时候是在村口。椰树村的夜晚向来热闹非凡,如果不是被她们叫住,低头匆匆行走的我大概决不会注意到。
“喂!能不能给我们买一点吃的?”
路过她们的时候,女孩突然拉住我的袖口如此问。她抬头盯着我,语气轻松平静,完全没有低声下气求助的意味。以至于我回头之前,还以为偶遇了哪个熟悉的老友。说话的女孩身着黑色连衣裙,站她后面默不作声的那位着T恤、牛仔裤。虽然穿的普通,但绝对算不上脏。年龄看起来与我相仿,面容也干干净净。总之,和我印象中乞讨者的形象相去甚远。我们三人都没有伞。深圳7月末温热的小雨像小蛇,窸窸窣窣地穿行在她们的长发,和我的白色兜帽上。
“你们要什么吃的?”
“嗯……饼干面包都行。”
“泡面也可以。”穿T恤的女孩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补充了一句。她可能比较害羞,一直有意躲闪着我的目光。
“你们等一会。”
她们叫住我的地方旁边就有家便利店,平日里我常在那儿买面包牛奶。我向店里走去,女孩们没有跟过来。小时候父亲跟我说过:对于乞讨或求助的人,要钱的应细心甄别善恶;但要食物的话大可倾囊相助。因为人不到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,是不会讨要食物的。
取了4盒泡面,1包榨菜,两根火腿肠。又想到她们不一定烧的到热水,又拿了一袋法式小面包、一包3+2。结账的时候看见柜台有伞卖,就取了把最便宜的天堂伞放进塑料袋里。村里物价便宜,总共40多块而已。我瞟了一眼窗外:两个女孩站在雨里,在偷偷看这边。
走出店,我把塑料袋塞进黑裙女孩手里,直接转身走了。她们好像小声嗫嚅了句谢谢,但小雨淅淅沥沥,我还戴着兜帽,没有听清。12点已过,雨越下越大,出笼猛兽一样拍打着出租屋摇摇欲坠的窗子。那两个女孩呢?她们有落脚之地么?她们过去拥有怎样的人生,又是如何流落到这座城市的这条街?她们拉住往来陌生男人的衣袖,开口只为一些食物的时候,又冒着什么风险?心里在想些什么呢?
我翻来覆去睡不着,毫无意义地担忧着两个大概此生只谋面一次的陌生人的命运。
我自身难保,连一个屋檐也给不了她们,能帮的上的只一顿勉强温饱而已。往后呢?其实就算我能帮到她们二人——这座城市的天桥下,公园长椅上,24小时营业的小店里——不知还有多少饥寒的躯壳。
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……”也许某种程度上,我们并无不同。无论境遇好些坏些,说到底,都是“天下寒士”,都是玻璃森林里迷路的鸽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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