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从 2008 年开始,桥咖啡才正式推出 24 小时营业制。这没什么利润可赚,还有夜班员工补助和水电等额外开销。丽丽主要是考虑到每天凌晨 1 点很难清人,不如为刷夜者提供服务。刷夜的除了创业者,就是学生。考试前的一个月到一个半月,这里每晚都被塞得满满当当,到凌晨三四点人们才陆续散去。也有在楼下酒吧玩累了的,早上四五点钟上楼吃个早餐,再回家。
在桥咖啡的 14 年,丽丽的生活都十分规律:每天早晨 8 点半上班,路上看报表和顾客意见,到店后从下到上走一圈,检查备餐、安全和卫生情况。之后处理对外合作、安排活动,策划餐品方案,准备食材,布场,处理琐事。十几个服务员的生活也同样严格按照每周四制定的倒班表来:早班从早上 8 点半到下午 5 点,中班从中午 12 点到晚上 9 点或下午 2 点到晚上 10 点,晚班从下午 4 点半到凌晨 1 点,夜班从凌晨到 12 点半到早上 9 点。
服务员们要么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,要么是儿女在京的大姐。年轻人流动性大,有的只是为了体验一把,攒点钱去骑行;有的想多赚点,之后在北京或家乡也开个咖啡店或美甲店。丽丽记得一个山东姑娘,在桥咖啡打工时的认识了在厨房帮佣的东北老公。两人离职后在青岛开了家咖啡馆,一年后又入股了武汉一家餐饮企业,开出几家连锁酒吧。
大姐们就相对稳定。桥咖啡的熟客大都认识 2005 年起就在这里工作的马大姐。马大姐是北京人,不洗碗、不保洁,而是坐在前台,负责点餐、收银。人们对她随身携带那只小本子印象深刻:上面密密麻麻,写着电脑该怎么操作、新菜谱名称怎么念。马大姐在桥咖啡工作的 10 年间,儿子从高中上到大学,又从大学毕业工作、结婚生子。孙子诞生后,马大姐就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。但有些周末闲不住时,她仍然会来帮忙——从惠新北里带着孙子坐公交车晃悠悠地来,日落时又晃悠悠回去。
如果不是外部管控和人力房租成本的不断上涨,这种日子还将继续下去。
2015 年起,丽丽明显感受到整治群租带来的压力。遵循餐饮业惯例,桥咖啡也给员工提供食宿,通常是在附近小区里的一楼或二楼,避免扰民,男女生分开各租一套。五道口周边拆得飞快,宿舍也换过多次。2015 年,员工们住在东王庄小区居民楼 5 层,5 人分享一套 60 平米的房子。由于半夜倒班打扰了邻居,员工们整改过一次,拆了上铺,只保留下铺。但没过多久,房东就不再愿意以员工宿舍的形式出租,找房愈发困难。街道对商铺的管控也比以前更严。“三天两头开会,街道开完派出所开,一个月开一次,谈各种新政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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